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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情 285世豪,我们会死吗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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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关彦庭截止这一刻,彻底分崩离 析,再难破镜重圆。

自从张世豪澳门凯旋,我们的婚姻名存 实亡,更像是演戏,不得已完成的任务,已经 分房而睡,关彦庭宿在隔壁,我独居卧室,偶 尔出入,也极具分寸。

后半夜我迷迷糊糊睡着,漆黑中门扉似 有若无的嘎吱响,关彦庭穿着浅咖的绸绒抱 子,动作极轻,拧亮了台灯,他抵达床尾我便 苏醒了,我屏息静气阖着眼睑,他立在枕畔 看了我半响,拎起我裸在锦缎外的手臂,塞 进被窝。

床铺往下坍塌,他搂着我,斜倚在雕花 的红木屏风。

他俯身吻我额发,吻得认真而痴迷,像 平生初次吃糖的孩童,倾尽了所有深情与热烈。

他粗糙长满茧子的手包裹我腮颊和下 颔,沙哑唤我名字,我看不到他的容貌,他恍惚 撕下面具,那张肮脏的、虚伪的、屠戮的、漠 视的面具,曝露了自己的无助、寂寞和萧瑟。

那是截然相反的关彦庭。

极端的冰与火,极端的冷与热。

洋洋洒洒的月光投在他清朗的脸,”我这 辈子,值得,也不值得。我拥有地位,荣耀, 军权,也求而不得许多。我蒙骗了党,蒙骗了 组织,蒙骗了十余万子弟兵,我或许有罪,可 卑躬屈膝的日子,我好不容易挣脱,一路枪 林弹雨,洗掉污浊,泥泞,我再不愿回顾了。 我不择手段,不惜代价,只想维护我的今天。 我不战,很多人愿意战,我将被淘汰,烤作一 具焦尸。”

他抚摸我流泻在月色里的青丝,”我都得 到了,霖霖。我什么都有了。”

他愉悦闷笑,“我半生过错,但往后不辜 负你,你留下好吗。”

他断断续续说着,尽管没一丝回应。

我不知他待了多久,久到他怀中的我,

在他的挤压下大汗涔涔,他总算放开,关了 灯,原封不动的样子,离开了房间。

门锁吧嗒扣住,我倏而睁开双眼,眼泪 淌过眼角,淌过嫣红的朱砂痣,我无眠到旭 曰东升,仍无半分困意。

国庆前夕的彩排大阅兵,关彦庭作为省 军区头把交椅,一场不落出席,原本团级以 上军官有携带夫人的名额,我借口身子不 适,关彦庭也替我在殷切巴结的部下面前搪塞 着,正儿八经的阅兵仪式推不掉,可我和关 彦庭貌合神离,言多必失,无关紧要的能躲便躲,我们之前相濡以沫的恩爰,外界不疑 有他,倒没谣言讹传。

我打发了张猛安排照顾我的警卫,拦了 一辆出租,趁着天色渐晚,直奔张世豪的庄 园。

保姆蹲在院子的芭蕉下铲土,灯火晦 暗,她没瞧见我,我也没打招呼,我推开落地 窗,浓稠的雾霭扑鼻而来,我掩唇四下张望,张 世豪高挑挺拔的轮廓站在昏暗的天光里,夕 阳西沉,笼罩着他侧颜,柔和而英俊,他背影 有些孤寂,指尖燃烧的雪茄吞噬了他眉眼。

我悄无声息穿梭客厅,从背后抱住他, 他略僵,透过玻璃凝望影影绰绰纠缠的两 缕,他明显松了口气。

我贴着他健硕的脊梁,心脏的跳动一下 下回荡在耳膜,我莫名觉得安定。

“贩毒潜艇露馅了吗。”

烟雾弥漫,他呼吸绵延,我不依不饶要 一个答案。

冗长的沉默,张世豪掐灭烟蒂,转身揽 我入怀,他胸膛炙热,宽阔如海,我们在晚霞 中相拥,仿佛我十九岁时,他踏着硝烟烽火, 狼藉风月,驻扎我的人生。

白驹过隙,沧桑大梦,一晃这么多年。

我深爰的男人,他是最初的模样,又似 乎变了。

我喉咙哽咽,”关彦庭承诺放过你了。”

他剥开我潮湿的发丝,眼眸漾着笑意,“ 是吗。”

他不笑,我还撑得住,他一笑,我无法抑 制的崩溃颤栗,迟了。舱片在沈良州那里。”

张世豪滚烫厚实的掌心覆盖在我脸颊,“ 是出了点问题。”

我狠狠揪着他袖绾,”我千方百计说服沈 国安帮我,一桩桩罪无可恕的冤孽捧在我面 前,毫厘之差,终究关彦庭抢先,世豪,我畏 惧他。他的阴鸷奸侯,比沈良州恐怖太多。沈 良州没沈国安,没沈家一脉的臣子,关彦庭 压根不忌惮他。他召之即来的马前卒,如同 百万雄师,络绎不绝,斩杀不净。”

他一遍遍吮吸我鱼贯涌出的泪珠,直到 舔得干干净净,”是命,小五。”

他空旷的嗓音像蛮荒的山野晨钟暮鼓, 像陈旧的留声机,放映这世间的钝痛、惆怅、 迷惘和不甘。

我醍醐灌顶,关彦庭没吓唬我,东北觊 觎肥肉的,不只他,袓宗才是横亘的荆棘。沈 国安搜集的是叩打关彦庭的当头一棒,而沈 良州没把柄了。

文家替罪,沈国安的逝去担下并销毁他大多恶行,他是清白的,这便是他肆意妄为, 而关彦庭退避三舍的原因。

我边哭边笑,绝望仰面,”世豪,我们会 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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