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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从陆小凤开始 第二十一章:辩难中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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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岐山大师圆寂了。

在盂兰节前,无声无息的圆寂了。

由于观海僧的隐瞒,烂柯寺之人并不知道岐山大师之死与玉连城有何关系,只当岐山大师是重病缠身多年,终于拖不住了,进了西方极乐世界,永享长生。

而由于是盂兰节盛会,寺内打算暂时隐瞒岐山大师的死讯,等过段时日再说。

时间渐渐过去,终于到了盂兰节正日。

来自世间诸国的游客纷沓而来,瓦山前的小镇热闹无比,烂柯寺前的广场上更是人头攒动,不知踩烂了多少双鞋,若非僧人与当官府派出的军队一道维持秩序,广场上根本没法进行表演,亦是也无法进行。

中原诸国都派出观光团和嘉宾,游行的一辆辆彩车经过,表演歌舞节目,引起一阵阵热烈的喝彩与叫好。

最后是烂柯寺主持率领众僧为世间祈福仪式,再然后又由神殿某位神官主持的祭天环节,无数信徒跪拜于地,场面极为严肃庄重。

盂兰节结束,游客如潮水般退走。

但许多修行者都并未离开,因为在佛宗曲妮玛娣姑姑的强烈要求下,烂柯寺开启了一场辩难。

烂柯寺的辩难在修行界中十分出名,许多次辩难都曾涌现出惊艳人物,震动天下。

比如莲生大师曾于烂柯寺辩难二十三日,口吐莲花妙言,甚至让前代西陵神殿掌教自桃山而来,亲自邀请莲生入神殿为客卿。

又比如死在叶红鱼手中的隆庆太子,某年秋天,也是在烂柯寺中与佛宗七子连辩三天三夜,连胜七场,甚至让烂柯寺大弟子吐血倒地。

总的来说,只要能在辩难中大放光彩,立时就会受到整个修行界的注意,甚至被前辈高人收为门下。

而辩难又不需要打生打死,没有性命危险。是故,一场辩难开启,就是一场盛会。

这场盛会是在烂柯寺前的广场举行,参与人数也是众多。

当玉连城懒睡初醒,洗漱一番,前去广场上时,这场辩难已进行了大半天。

“玉先生,你来了喵。”

天猫女蹦蹦跳跳的向玉连城打招呼。

因玉连城昨日又手把手的教了莫山山画神符,是故莫山山现在还在参悟神符,争取尽早成为神符师,只有天猫女来看这一场辩难。

值得一提的是,在来辩难之前,玉连城的头上戴起了一顶斗笠。

这是莫山山和观海僧强烈要求他戴上的。

原因也很简单,玉连城此前杀了讲经大士的私生子,与悬空寺结怨。这次悬空寺据说来了个大人物。再加上玉连城本身就背负了“魔宗余孽”这个名头,一旦在大庭广众之下现身,免不了惹起一番争议,甚至是一场混战,故而让他戴上斗笠,减少纷争。

这斗笠上有垂下的黑色丝绸,上面绘着莫山山画的符,能够模湖视线,就算知命强者也难以勘破,而且透气性很不错。

玉连城微笑的点了点头,站在天猫女身边,向台上看去。

此时,雄辩的双方有三人。

左边一方,站在两名僧人,一名是干瘦的武僧,裸露在僧衣外的手臂,仿佛钢铁一般。另一名中年僧人肤色黝黑,满面具是风霜之色。

若没有猜错,中年僧人应该是一名念师。

在世间行走的念师或剑师身旁,都会有战力强横的武道修行者作为胁从,这种搭配已然成为修行界的公认规则。毕竟念师或剑师的**太弱,一旦被人近身,就是死路一条。与念师或剑师决斗,往往就要面临正义的二打一。

当然,辩难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主要还是中年僧人开口辩论。

另一方则是一名老僧,玉连城在烂柯寺呆了些日子,认得出这名老僧应是烂柯寺的一名长老。

双方唇枪舌战,极为激烈。但看得出来,中年僧人占据上风,根据一个论点,不断对老僧穷追勐打,让老僧节节败退,最终双手合十,口念佛号,甘愿认输。

老僧认输后,中年僧人和随从取出雪白馒头,沉默的咀嚼着,然后开始闭目养神,安静的等待下一位挑战者。

“那僧人叫做道石,似乎是来自月轮国白塔寺的苦行僧。目前进行了十三场辩论,他一场都没有输过,很厉害的喵。”天喵女小声同玉连城解释道。

“苦行僧啊,众生皆苦。一个僧人若真能严守教规教条,那也的确值得人钦佩。”玉连城看着那僧人,嘴角溢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容。

两人小声议论起来。

在距离玉连城、天猫女不远,有一个面容苍老的妇人,身着一件由无数布片拼凑出来的奇怪衣裳。这妇人就是月轮国辈分极高,分量极中的曲妮玛娣姑姑。

此时这位一向以严厉、记仇的曲妮姑姑眉间皱纹舒展,看着闭目养神,出尽风头的道石,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

这笑容中竟带着一起慈爱之色。

却听有议论声响起。

老尼不由皱起眉头,敛起笑容,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瞧去,却看见剑阁二号人物程子清正在同剑阁弟子在说些什么。

曲妮玛娣张口就要教训程子清一顿,让其保持安静,以免扰到正在休息的道石。但刚刚开口,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之所以让曲妮玛娣如此纠结,一来因为辩论中,并未要求周围的人不能说话。二来,也是最主要的原因,程子清是剑阁二号人物,未必肯买她的账。

曲妮修为颇高,辈分更是吓人,以往常常拿出辈分压人,屡试不爽。

但剑阁却不会吃她这一套,若她真惹怒了程子清,那对方真可能一剑刺来。

而程子清是知命境强者,又修炼的是手持剑,实力非同一般,不但可能丢脸,甚至可能丢命。

正在曲妮犹豫间,又有一阵细微的议论声响起,却见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头戴斗笠,瞧不清容貌的男子交谈。

她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立时现出一丝厌恶之色,厉声呵斥道:“没教养,如此庄重的场合,谁家的小辈还在喋喋不休,闹个不停,也不怕吵到别人。”

“我、我没有大声说话。”天猫女显然知道曲妮玛娣的身份,再加上似乎是自己理亏,也不敢大声反驳。

“你家长辈是何人?难道没有人教你礼貌?若真想说话,就上去辩难一番。”

曲妮玛娣声音沙哑难听,却带着股刺耳的轻蔑嘲弄意。

“你……”

天猫女小脸悲愤,不知怎么惹了这位姑姑。

曲妮面色阴沉,冷哼道:“黄口稚作,再敢胡乱言语,扰乱清静,那就休怪老身替你家师傅教训你们一番!”

四周众人的目光纷纷望了过来,心头为这个小姑娘默哀了片刻。曲妮玛娣辈分极高,性格别扭,无论谁被她骂了,也只有承受着。

“死老太婆,多久没刷牙了,嘴这么臭。”就在全场寂静时,一道冰冷而清朗的声音,打破沉寂。

众人向这声音望去,就看到了在那略显可怜的小姑娘身旁,还在真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头颅微低,瞧不清真实面容。

死老太婆!

“找!死!”

曲妮玛娣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两个字,她这辈子都没被人称呼过,无论是月轮国主乃至于神殿三位大神官,对她都是客客气气,待之以礼,没想到今天却被一个晚辈如此羞辱,她气的浑身发抖,苍老的手紧紧握着椅背,似乎随时可能出手。

若非因为今日是道石的成名之日,她已经将说话之人的脑袋敲破了。但纵然如此,她也要让此人生不如死。

不过这位曲妮玛娣姑姑还未来得及动手,就听一位来自月轮国的僧人怒斥道:“姑姑乃佛宗大德,国主之姐,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向姑姑无礼。”

不但怒斥,还悍然出手,念力自僧人雪山气海中涌出,身周的天地元气受到感应而开始聚集,手中的念珠呼啸而出,化作一道黑影残光,向玉连城砸了过来。



不待玉连城出手,贝齿微咬,可爱脸蛋带着一丝委屈的天猫女就是一声清叱,长剑从腰间的鞘中飞出,化作一道清冷剑光,精准的击在了黑色念珠之上。

剑尖与念珠碰撞,那念珠立时出现了一道黑色裂口,光芒暗澹,被挑飞出去。

而那名僧人本命物被破,一口鲜血喷出,晕了过去。

“做得好。”

玉连城摸了摸天猫女的小脑袋,旋即大步向广场上走去。

“先生你做什么?”天猫女忙问道。

“老太婆不是说想说话就去辩难吗?我正好去与台上那位说说话,辩难一二。”

玉连城微笑走上广场,看着眼前的道石和尚,微笑认真道:“请指教。”

面色黝黑的道石和尚双手合十,眸光中微微一闪:“请指教。”

原本就要发怒的曲妮玛娣,看见玉连城与道石和尚辩难,勉强将怒火压抑下去,但一双苍老的眼眸中,依旧闪烁着恶毒之色。

辩难已经开始。

在“色即是空”这个命题下,首先是由道石和尚首先开口,侃侃而谈的讲述自己的想法,如同一张繁复而又细密的罗网,没有一丝破绽与漏洞,一旦被罗网罩住,就好似被猎人逮捕的幼兽,任人宰杀。

所有人都被道石的辩论所折服,即使是烂柯寺一众精通佛法辩论的长老,在沉思一番后,摇了摇头,并未找到可以反击的地方。

但当玉连城开口时,他的高雅精美言辞就仿佛洁白莲花化般流淌而出,莲花朵朵,扑成一片汪洋大海。小小一张罗网,又怎么能将汪洋大海束缚住,顷刻间,整个罗网就被莲花海洋冲毁,支离破碎。

而道石面色微白,眉头紧皱,台上的曲妮玛娣面色越发阴沉。

四周众人越发惊异,不知这戴斗笠的究竟是何人,不但敢对曲妮姑姑无礼,而且精通如此高妙的佛法辩论,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甚至在那清朗声音开口之际,有山间的无数飞禽走兽前来听讲,即使平日最凶勐的野兽,这时候也匍匐在地,没有一丝野性。

少许几个辈分高得吓人的长老,此时不禁露出追忆之色。当年能引起这般景象的,还是莲生大师。

剑阁所在的一方,程子清眸光闪烁。

他虽然看不清斗笠下的容貌,但已可以很确定,对方就是玉连城,不由轻轻摇了摇头,曲妮玛娣这老女人平日嚣张跋扈惯了,这次可真是惹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若待会乖乖夹起尾巴也便罢了,要是还不知好歹,那可就要倒大霉了。

一番辩论下来,道石和尚面色苍白,哑口无言,旋即双手合十道:“阁下辩法之高,小僧万万不及,甘拜下风。”

玉连城双手合十,微微一笑,便要转身离开。

“请稍等!”道石和尚又道:“广布佛法,既要精辩佛法,亦要有护法之能。小僧观阁下亦是修行同道,不知可否赐教?”

玉连城笑道:“你这说不赢,就想要打赢?”

道石和尚微微一笑:“阿弥陀佛,小僧一时起了好胜之心,还望成全。”

玉连城看着中年僧人黝黑的脸颊,看着他脸上那些纵横如山的皱纹:“你不但起了好胜之心,还起了杀心。”

“施主慧眼如炬,待小僧回到白塔寺后,会自行面壁思过,并为施主超度亡魂。”

道石双手合十,诚心十足的说道。

“佛门都是这种小气之人,只许你赢别人,不许别人赢你?”玉连城道。

“胜败之事,小僧虽然在意,但也不会为此伤人性命,于慈悲不合。”中年僧人摇了摇头。

“那是为何?”

道石和尚看着玉连城,眼睛仿佛能够通过斗笠,看穿玉连城的真容:“因为施主先前辱过曲妮姑姑。”

“能不能不要用辱这个词,因为我觉得你是在辱我了。”玉连城微微沉默,再次摇头道:“因为一句话,你就要杀人,究竟你是曲妮玛娣的爹,还是曲妮玛娣是你的女儿,亦或者你们两是姘头?你们佛宗之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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