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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修仙世界伪装反派 第 180 章 山外愚者更改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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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太河镇很热闹,良册在集市上打油时,听人说西郊一夜之间多了数百亩被开垦出来的良田,有个外乡人在官府的协助下还拿着地契分给流浪穷苦之人。

良册知道此事是谁所为,就跑到西郊去寻鱼怀隐。

哪曾想鹿一和阿裘比他更爱凑热闹,瞧他到了就勾肩搭背调侃道:“哎,你来晚了,鱼道长已经把田分给大家了,可没你的份。”

阿裘晃了晃手中的地契,想他爹捉了一辈子的妖,却穷困潦倒四海为家,如今上了岁数总该歇歇了。

“道长。”人群早已散去,良册看着水渠旁的背影,天光破晓洒在这人身上,温暖又柔和。

一瞬间,他想他哪里会在乎那一亩田地,他分明是贪得无厌,所求不敢说。

“不过我看你也不用难过,鱼道长人特别好,刚刚还答应传授我和鹿一仙术,你要不要学?”阿裘见他跟个闷葫芦似的,就想拉上良册一起学些足以安身立命的术法。

岂料良册摇摇头,好像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啊?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珍惜,那你想要什么?”阿裘不解地问,进而猜测道:“你总不能想长生不老吧?”

良册还是摇了摇头。

“那……”阿裘两次未严重,似有些不甘心。

“那你想要什么?”鱼怀隐正在施法开渠引水,听见他们的对话便也转过身来,或许这个问题的答案,正是他来到这里的意义。

心中所愿吗?良册愣住,眼前闪过小巷中苍生罹难之景,面上却做出一副玩笑态。

“非要说的话,封侯拜相、堆金积玉、娇妻美妾的活法,谁不羡慕?”

这的确是千万人求不得的安稳极乐的一生,鹿一和阿裘互相看了一眼,先是极为认同的点头,然后哄然大笑叹良册是在白日做梦。

道是用仙术开垦出的农田水渠,尚且需要人力耕种方能祈求来年五谷丰登,而平白无故的泼天富贵,又该用什么去交换呢?

“走,不理他,我们去田里看看。”阿裘和良册扯了几句后,就迫不及待的拉着鹿一跑远。

田间有犬吠溪声,好像辛苦漂泊一生的人们,一旦有了值得落脚的地方,那么一切就会变得有希望起来。

“你真的想要过那样的生活吗?”田边山坡上,鱼怀隐站在高处望见太河镇祥和一片。

他想若是竭尽所能,穷他幻化之术,未必不能将良册所说的一一成真。

“随口说说罢了,道长不用当真……”这一问让良册尴尬起来,他的目光闪躲正想着要如何解释,却忽听田埂之中传来歌声。

原来是鹿一和阿裘这两个小子在帮镇上的两个鳏寡老者扶犁耕种。

太河镇的地界本也不大,邻里间相知相亲,若说起这两位老者,他们并非是本地人士,只是不知在何年何月路过此镇时,瞧着周围景色不错就结庐而居。

此二人,一个断了臂,一个瘸了腿,偶尔在树下乘凉和娃娃们讲起故事,说的是古道江河山巅大雪,痴儿烈女百转柔肠。

如今听其歌声,老者沧桑浑厚的嗓音里夹杂着少年的清灵:

生死局中岂因祸福避趋之,白发赤子血,少年枯槁皮。

杀人场里善恶到头终有报,书生不老剑,侠客仗执言。

神鬼像前唯有春秋知罪我,世道尊或卑,乾坤争与忍。

苍生眼底枯荣往复各甘苦,乱世吾可往,太平不须归。

……

“道长。”清风徐来,良册望着黑黝黝的土地,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稻谷成熟时的一片金黄,他认真道:“我想要天下太平。”

少年的话总是天真且坚定的,鱼怀隐其实一点也不意外良册会这么说,反而将目光移向田野上的身影。

此刻,鹿一和阿裘正在向他们高兴地挥动手臂。

“鹿一,你说良册到底会和道长提什么愿望呢?”阿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是忍不住地的好奇。

“行侠仗义,天下太平。”鹿一放下手中锄头,挽了挽裤脚。

“你怎么知道?”阿裘低下头问他。

鹿一迎上他的目光,温柔地笑着:“你刚刚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所谓赤子心性,就是可以毫不保留地相信,这天下其实还可以变得更好的一种勇气,从而付诸实践的去做到,去守护。

万般术法不及修心苦,鱼怀隐默念着“天下太平”四字,竟想不出在过往的某段岁月里,他是否也生出过要誓死捍卫什么东西的决心。

他瞧着天边的流云聚散,忽有一瞬间的恍神。

良册本是坐在山坡上的,他随着鱼怀隐张望的动作,发现鹿一他们农活干得正起劲,也卷起袖口想过去帮忙。只是当他无意间看到左手掌心时,猛地想起昨日鱼怀隐要替那妇人消灾挡劫之事。

他犹豫一下,还是将手伸到鱼怀隐面前,“道长,我自出生起就没离开过太河镇,听人说世事难料,若我之后遇到了更多的人和事,心境也随之更改,您看我会变吗?”

几道杂乱的掌纹映入眼帘,鱼怀隐怎能不知良册一生的遭遇究竟几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不是完满美好的。

可是现在对此毫不知情的少年人,只是问他“会不会变”,而非“苦不苦”。

难道我的命很不好吗?良册见鱼怀隐沉默,还以为他此问让对方为难了,忙攥紧掌心收回,却听见身侧那人说:“没有。”

这声音听着有些细微发颤,惹得良册担心的抬头。

蓦地,良册在鱼怀隐的眼睛里瞧见一分惊喜,可很快这喜悦又变成了一种不安与惶恐,最后慢慢坚定起来,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叫他摸不透。

“走吧,下去帮忙。”鱼怀隐转身不再看少年挂着歉意讪笑的脸。

“好。”良册跟上,也往田里去了。

百姓们务农,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所以两人归家时,已尽黄昏。

傅昭接过良册买回来的油盐佐料,关上厨房提起铲子,拿出战场杀敌的架势,做了一大锅珍珠清水汤。

“汤来了,快闪开,小心烫——”

厨房的门被撞开,傅昭用蘸过凉水的抹布搭在锅耳两端,小心翼翼地将热腾腾的面食倒入瓷碗。

“味道怎么样?”平生少做羹汤的女子,满怀希望的看向两个品尝者。

“娘的手艺当然好了。”良册大口的喝着面汤,所谓风卷残云,不一会儿就见了底,“再来一碗。”

傅昭给他添上,忙转头去看另一个“食客”的反应。

鱼怀隐在傅昭期盼的目光下,送了一汤匙面食入口,品着其中滋味道:“好吃。”

“当真?”傅昭有些怀疑的尝了一口,只觉得这疙瘩汤面黏腻糊口难以下咽,当即狠狠拍了一下良册的后脑勺,“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

良册被打得噎住,咽了一下道:“娘,不是你说的吗,这珍珠汤要是放在你行军的时候,可是救命的东西,我这都喝了快二十年了,早就习惯了。”

傅昭听他狡辩,还想再教训他,却被良册轻易地躲了过去,转身坐到桌子的另一边时,他还不忘用筷子顺走一截酸黄瓜。

“这汤里有慈母心意,自然不是其他东西能比的。”鱼怀隐也学着良册的吃法,拌些肉卤和腌菜在面里,瞬间觉得汤水鲜美了许多。

“二十年……”傅昭坐在桌前,手里端着碗筷愣愣发呆,想着今日明明是她第一次做东西给自己的儿子吃,在这之前她还从未尝试过做人家的娘,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这种感觉让傅昭既高兴又紧张,她担心着自己的笨拙,却忘了在她以法力凝成的小世界中,她和良册已然做了近二十年的母子了。

可是在她的记忆里,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还那么小。

傅昭用双手比了比印象中良册还是婴儿时的身高,不对大了些,她又将双手间的距离缩短了几分。

如此脆弱的生命,她一觉醒来,竞也长得这般高了。

“娘?”良册不解傅昭此时的动作代表什么,提醒道:“面凉了。”

傅昭眼底微红,被唤的醒过神来时,觉得有些难为情,笑道:“吃饭吧,过些日子有商队到镇上来,娘和韩掌柜打过招呼了,叫你跟着商队出去见见世面,你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要多闯荡才好……”

“哦,知道了。”良册听见傅昭叫他随着商队出行,只当是做些扛货打杂的力气活,去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回来了,当下没怎么在意,便答应下来。

鱼怀隐看出傅昭的心思,知晓她摄魂创界只为母子一见,而人鬼殊途,不可长留。

……

夜里飞沙,遮天而不见光,日月有异,现城隍。

在鱼怀隐来到这小世界的第三个清晨,发现了一件怪事,那就是昨日夜里太河镇刮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沙尘风暴导致天生异象。

一早起来,辰时已过,可天却没亮。

可见傅昭的鬼煞之力已经开始削弱,很难再支撑如此庞大的幻境。

“鬼神发怒,可请城隍。”这是太河镇一向的习俗,所以良册一睁开眼,就被鹿一他们拉着去城隍庙中卜算了。

鱼怀隐本也打算跟着一起去,却知此事根源还在傅昭,他没必要舍近求远,只需送些灵力给这幻境本身,一切危机就迎刃而解了。

如此鱼怀隐也不耽搁,他盘膝坐于榻上,正要掐诀做法。

忽见傅昭抱着两罐子蜜饯从窗前经过,且看他正欲施术,还特意退回几步,将其中一罐蜜饯放在窗前,眉眼弯弯地哄道:“小仙人,这枣干配核桃,很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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