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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 第二百八十五章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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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沉默立在常秉尧身后,对痛得翻来覆去的三姨太一脸漠视,大夫翻飞的白袍时而遮住她的脸,她扭曲的身体, 和那一滩逐渐被风千的血迹,帷幔在她用力下被扯断,覆盖在床笫的一端,朦朦胧胧,模模糊糊。

莺儿哭哭啼啼,佣人进进出出,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自始至终都那么浓烈,整个常府天下大乱。

三姨太没有对不住我,可我不得不算计她,因为她是我扳倒二姨太的石头,常秉尧的女人注定要前赴后继迎来 悲剧。

唐尤拉在我身后咳嗽了一声,我听到动静打量常秉尧,他正专注凝视大夫对三姨太的看护,没有察觉我这边, 我走出门间她怎么了,她拉着我的手避到角落,“是你吗。”

我撩了撩长发,“不是我◊”

“我不是问三姨太孩子死在谁手里,而是幕后主使的人◊”

我看了她一会儿,禁不住笑出来,“你怎么猜到。”

唐尤拉目光落在那群低着头手忙脚乱的佣人身上,“常府里的妾,看上去跋扈习蛮,心狠手辣,其实和你相比 不过小巫见大巫,她们心里最胆小,最畏惧失去荣华富贵,被老爷抛弃,二姨太是疯了才会招惹这样的罪孽,所以 只能是你怂恿,把她骗了。”

我漫不经心点了下头,“差不多

她蹙眉你下手这么快,你才住进来_个月,真要是露馅了,老爷一定不容你◊”

“你也说了,这些姨太太和我比,连我分毫都不及,怎么可能漏,我不想等。我住在这里每日应付常秉尧,快 要恶心透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唐尤拉意味深长凝视我,“所以你想尽快结束这一切,回到特区和乔先生在一起。”

我脸色一僵,别开头说不是。

“那就是你要吞吃掉老爷的势力对付他,对付金三角,他也参与了暗杀周部长的事。”

我倒吸_口冷气,眼前唐尤拉这张脸孔,令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慌与震撼,她太聪明了,她心思太通透了 ,这份聪明威胁到了我,我做这样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事,最忌讳被人看透,被人摸清。

她眼神忽然有些凝固,越过我头顶,直勾勾注视楼口,我转过身,二姨太带着一名小佣人从楼下上来,她穿着 华丽,珠宝也没有摘掉,她慌不忙走进房间,气度那样无惧,几秒钟后里面传出三姨太撕心裂肺的哀嚎和质问, 她问为什么,自己从没有打过她孩子的主意,她为什么这样恶毒不给自己留活路。

我对唐尤拉小声留下一句“一会儿用得着你。”便匆忙跟了进去。

二姨太对这副兴师问罪的阵仗早有预料和准备,常府吵得这么热闹,她自然有所耳闻,我以为她会立刻服软认错 ,她肚子里揣着底牌,而且是唯一的底牌,下场怎么也不至于太捿惨,然而她没有,她平静得比往常都要深,“和 我有什么关系◊”

屋子里鸦雀无声,常秉尧也不由自主看向她,她站在房间中央,小佣人给她搬了把椅子,她毫不客气坐下去, 腰板挺得笔直,“听你的意思,你是在怀疑我,我有动机吗。”

三姨太没想到她这样嘴硬,她五官抽搐了几下,咬牙切齿指着二姨太咒骂,“你怕了,你怕我诞下儿子,怕我 母凭子贵不容你,怕我威胁你的地位!在常府里,大太太人老珠黄,四太太不争不抢,五太太侍奉年头短,论旧情和 心机,只有我能与你匹敌,你怕自己生女儿,就朝我下毒手,你知不知道,常府没有儿子,如果这一次你真的毀掉 -个男胎,你是让老爷绝后!”

“话可不要乱说,你现在是血口喷人◊”二姨太脸色一沉,“生男生女谁也无法预料点眉目都没有,我会 冒险害你流产吗?就算我福薄,生了女儿又怎样,我位置排在你前面,我犯得着和你过不去吗。”

她这副撇得干干净净的委屈样子,倒真不像罪魁祸首,我有些竒怪,朝门口看了一哏,阿琴心领神会,她挤 出佣人群,溜墙根站在我身后,我小声问她,“到底是谁。”

“按照您的吩咐,我买通了给三太太洗衣服的小晴,她每日都留意着,她看到是曽经受过二太太恩惠的一个打杂 的下人,经手了三太太傍晚饮用的牛奶,往里面下了滑胎药。是二太太房里的佣人指使的。”

我点了点头,朝她伸出手,她将纸包塞进我袖口,然后无声无息退出,我凝视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的二姨太冷 笑,她在深宅大院熬了十年,推脱责任的演技练得真是炉火纯青,虽有几分垂死挣扎的迹象,可不得不说漏洞瑕疵 很少,如果不是我在府里安插了眼睛,连我都能骗过了。

她的孩子三个月,三太太才一个月,下人们聚在_起说是二太太有了喜,三太太沾了她的好运,才也怀上一个 。两方较量孰轻孰重很明显,常秉尧恐怕割舍不了旧情。

三姨太知道自己敌不过,她不甘心挣扎着鹏起,苍白的脸上泪痕斑驳,“我只恨,我没有你这样的先见之明,没 有狠毒残忍到连一个未成型的胎儿都不放过。你早就算计好了,老爷失了一个子嗣,不会再失第二个,我的孩子死也 是白死◊”

二姨太声音冷冰冰,“你自轻自贱不要推到我身上,我如果没有怀孕,我伤你还有缧由,都是碧华祠拜过佛祖 的人,谁没有一副软心肠,我看不惯你,却不会加害你的骨肉。”

阿琴不动声色推搡一个佣人,小声警告恐吓了她几句,我故意让出一条路,佣人几乎从这条笮笮的路滚进来, 她被屋子里的寒意和煞气震住,脚下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干干瘦瘦的女孩,十七八岁,脸上还有火烫出的疤痕,她嘴唇泛起苍白,脸色铁青,似乎被阿琴吓得 不知所措,她颤颤巍巍好半响,才哇一声哭出来。

“我都说!求老爷对我家人网开一面,我也是迫不得已,主子让我做什么我怎么敢违抗。我是奉二太太吩咐在 三太太的牛奶里加了堕胎药,药是西街中药房拿来的,有药单子为证。小晴姐姐也看见了二太太的佣人找我。”

二姨太脸色一变,这大约是她这辈子最难看最崩渍的模样,她不可置信看向出卖自己的女孩,女孩换了个方向 ,朝她用力磕头,“二太太,我老家还有母亲和残疾的哥哥,我不敢拿家人性命赌注,您已经自身难保,怎么还保 得住我。”

“够了!”

常秉尧忽然开口,他这_声怒斥,吓得二姨太从椅子上跌落,佣人急忙扶住她,才没有让她肚子触碰地面,她 身体颤栗,惊慌与恐惧取代了刚才的镇定,她犹如置身悬崖哨壁,身后无数双手在伺机推她坠崖,她躲避呼救,仓 皇绝望。

常秉尧极其偾怒失望,他看着软成一滩泥的二姨太,知道她百口莫辩,他痛心疾首指着她的脸,“香禾,我待你 不薄,常府这么多女人,只有你被我宠爱了十年,大大小小的错你犯了几百件,我没有处置过你一次,你和小三怀 着都是我的骨肉,她咽不下这口气,我不能让她受委屈。”

二姨太大喊不!胜算大势已去,她哭着鹏向常秉尧,一边磕头一边痛哭流涕,“老爷,我知错了,我一时糊 涂,我求求您,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情分和我肚子里的骨肉,您饶过我,孩子不能没有一个髙贵的母亲,他已经是私 生子了,您只当饶恕我可伶他。”

她凄惨的哀求,狼狈的面容,早已不见往日的风光,此时她就像一条狗,徘徊在被抛弃的边缧,常秉尧一声 不吭,别开头不再看她,她死死扯住他裤腿,“老爷,您是常府的主子,所有人都看您脸色而活,您哪里知道我的 苦楚啊!我真的怕,镜子里的我,一天比一天衰老,失去了胭脂的遮盖,那一道道皱纹令我不安,我已经在您心上 逐渐淡去,天下哪有男人,愿意看一张日益残破的面容,而不去观赏娇艳的鲜花。五姨太那么年轻,何笙那么讨您喜 欢,这个孩子是我唯一的筹码,如果您只有我,谁会愿意沾染无辜人的血!”

她无意识提到了我,身体忽然一僵,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她颤抖中抬起头,一双眼睛波涧乍起,紧紧锁定在我 脸上,短短几秒钟她便清酲,怒不可遏指着我,“是你!你才是真正恶毒的人,你是幕后军师,你算计了我和三姨太 ,你挖坑让我跳,却在背后坐收渔利!”

常秉尧刚刚被她哭得动容的心肠,又一次冷硬下来,他重重拍打椅背,“事到如今,你还要泼脏别人为你垫背 吗?何笙没有身孕,她也没有陪寝过,她有什么目的这样做。你这么容不下她,她就算怂恿你会听吗。”

二姨太被间住,她也猜不到我的目的,我肚子空空,灭了三姨太的子嗣又能为自己换来什么,她不停念叨一句 一定有,她是魔鬼,我上了她的当。

常秉尧厌恶透了她此时百般推脱嫁祸我的模样,他挥手吩咐保镖将她带到地牢关禁闭,保住孩子的前提,吃喝 从简,每日罚跪两个小时,常府从今日开始再没有二姨太,只有沈小姐。

这是深宅之中,对女人前途最残忍的宣判。沈香禾整个人呆愣住,她凝视着某一处,眼睛也不眨,似乎丢了魂 魄。

当保镖触碰到她手臂,将她托着往房间外走时,她忽然回过神,一边奋力挣扎一边朝云淡风轻的我破口大骂, “何笙,你会遭报应的!你这辈子作恶多端,你最后的结局一定生不如死!人在做天在看,就是你愁恿我做了这件 事!”

她敌不过保镖的力气,又挺着肚子不敢放肆折腾,很快被架出门槛,在她即将消失在拐角处时,我开口命令保 镖等一下,我转身走出去,站在她面前,她的狼狈在我明艳髙贵的衬托下更加低入尘埃。

“你犯了老爷大忌,他现在盼儿子盼得望哏欲穿,你杀死他的子嗣,他能轻饶你吗。庆幸你有筹码,关键时刻 保了你_命◊”

她朝我晬了一口痰,不过没有溅在我脸上,被我眼疾手快用手绢挡住,我一脸厌弃丢掉染了她唾液的丝绸,“ 沈小姐,豪门的髙墙随时都会坍塌,你过分贪婪轻信别人,到现在怨不得谁。不过。”

我笑眯眯凑过去,保镖立刻按住她肩膀和头颅,防止她伤害我,我将薄唇对准她耳朵,“你和三姨太斗了这么 多年,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孤零零,我稍后送她去陪你。算我对你的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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