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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 出手驱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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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三先生变成远近闻名的名医之前,别人还是叫他清云的。

“李主任回来了吗?”石三先生答道。

“清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李大眼的哥哥李大志声音有点颤抖。那李大志在石三先生家里还是地主时原本是石家的长工,石老太爷待人忠厚,一直对李大志相当不错。石三先生回乡后,李大志也曾多次接济石家一老一小两个光棍。

“什么,我去挖点百合。“

“清云,我知道你跟老神仙学了一身本事,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没有什么,我说挖百合。”

李大志急了,一把抓住石三先生的药锄,“清云,我知道,你爷爷以前救过老神仙,你也跟着老神仙几十年,你能不能请老神仙救救大眼?”

“这是哪跟哪啊,我师父他早已羽化了。”

其实,李大眼的家人早就信了,李大眼是被冤魂缠身,只是苦于不敢说破。至于石三先生的爷爷救过老道士一事,也因年代久远,知道的人并不多,当时的形势也没什么人愿意提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石家当年成为富人地主,也跟此事有关。

李大志依然紧紧抓住药锄,“清云,你救救大眼,我叫大眼想法子给你摘帽子。”

所谓摘帽子,就是摘掉地富反坏右的黑五类帽子,这对当时戴着这个帽子的人来说,无异于重获新生。

石三先生顿了顿,“这。”

“清云,人杰也快到娶媳妇的年纪了吧,你不希望他打一辈子光棍吧,你们石家就这一根独苗了,大眼被鬼缠身了,医院根本救不了他,我们也找不到别的高人,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打倒一切牛蛇换鬼神!”石三先生喊了一句口号,继续说道,“我也不是啥高人啊!”

“你肯定会,你会画符念咒,小孩被你一抹头晚上就不哭了。”

石三先生当然会,天师道的传人,驱个冤魂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但石三不敢救。因为鬼不可怕,人才是最可怕的。

但想到他那可怜的侄儿,石三犹豫了,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

“大志哥,李主任他到底怎么样了?”

“现在还是睡着,医院说没办法了,也不敢送省里。可昨日送回来后,我倒觉得比在医院还好点。青云,你帮忙看看吧。”

于是石三先生跟着李大志进了宅子,穿过堂屋时,石三先生见李家的神案前点着的香,火光闪了一下,就象油灯那种灯花一样。

李大眼躺在里屋的床上一动不动,双目微张。眼眶里和口鼻渗出的脏物已被擦拭干净。但透过微微张开的眼睛,仍能看见眼睛是血红血红的。李大眼的老婆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李大眼的弟弟也站在一旁。

石三先生也没和屋内的这另外两个活人打招呼,走到床前。搭了下李大眼的脉搏,脉象深沉,却不是那种将死之人微弱无力。

此人命不该绝,石三先生心道。

搭完脉后,石三先生转头说道:“大志哥,你们能不能出去一下。”

“好好好,清云,你给仔细看看。”李大志拉起两人走出了房间,并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石三先生和活死人李大眼。

石三先生双手结一个奇怪的手印。

“临!”

“兵!”

“斗!”

“者!”

“皆!”

“数!”

“组!”

“前!”

“行!”

石三右手比了个剑形,朝着李大眼的额头一个疾点,活死人李大眼竟然“哼”了一声。

就在此时,盘旋在屋外的十几道黑气突然聚成一团,并一起朝堂屋大门往里冲,目标正是堂屋后面李大眼所在的这个房间。同时伴随着一阵阵刺耳的哭嚎声。这种声音若远若近,让人听了寒毛直竖。

然而在堂屋里站着的李大眼的兄弟和李大眼的老婆并没有看到黑气,只觉得一阵穿堂风疾冲进来,天色也暗沉了下来,但哭嚎声他们却也听得清清楚楚。

黑气在冲进堂屋时,堂屋里的神案上点着的香突然一阵颤抖,随即倒了下来。黑气一路畅通无阻,冲进里屋,直扑床上的李大眼。

石三先生冷嘛一声,咬破舌尖,一口血雾朝黑气喷去,那黑气就像被开水烫到一样,顿时四散开来。伴随着阵阵凄厉的惨叫。但瞬间又重新聚集,却是转头要冲向石三先生。

石三先生并不慌张,大喝一声,“呔”,并迅速从怀中取一把八寸来长的木剑,一口血雾朝剑身上喷去。

“天地无限,法力无边,太乙救苦,业力消散,敬请太乙救苦天尊,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斩!”

随着石三先生口中的法咒声起,木剑瞬间胀大十倍有余,并变得通体血红。

石三先生把剑抛入空中,右手一指,变身后的剑疾速朝黑气斩去。“铿”地一声,金光一闪。犹如斩到了金属上。

这正是道家秘术驭剑斩魔决。那十几道抱团的黑气只是流连人间的冤魂之气所化。哪里经受得起这至阳至刚的斩魔剑全力一击。受此一斩,立即消散开来,弥漫着整个房间。哭嚎之声也立即停止。

“太上灵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石三先生又是一道法咒出口。

随着这道法咒,那弥漫的黑气终于彻底消散,无影无踪,犹如从未出现过。

石三先生叹了口气,“一切都是命数,你们强行流连人间,已破坏法则,贫道送你们回归轮回,也是迫不得已。”

看似无比轻松就驱散了索命报仇的冤魂,可石三先生并不轻松,刚才那一道驭剑斩魔决,石三先生可是全力一击。

石三先生打开房门,走到堂屋。李大志三人立即朝石三先生起来,眼中闪着急切的光芒。

“清云,怎么样了,大眼有救吗?”他们不知道,就这一支烟的功夫,冤魂已被驱散。

“大志哥,李主任他福大命大,已经醒了待我回去,开几安神的药,休养一段时间,应该无碍。”

“清云,你没开玩笑吧,这这这,这就好了?”

石三先生不再言语,径直走出宅子,捡起药锄,往后山挖百合去了。

那李大志三人此刻也有拦着石三先生,而是径直进了里屋,冲向李大眼的床边。那李大眼的确醒了,眼睛已经睁开,只是十分虚弱,并没有力气说话。

石三先生心理并不痛快。其实并不想出手救李大眼,一是不敢轻易显露道术,二是那李大眼也确实是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恶人。只是最终还是出了手。却也只能给自己找了个维护规则的理由说服自己。

却说那李大眼经此一难,没被冤魂成功索命,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吃了半个月石三先生胡乱开的药方又活了。却莫名其妙地被撤职审查,查出以权谋私若干,贪污受贿若干,作风问题若干。这病刚好,却进了牢房。一年之后,竟然在监狱里自缢了。

可石三先生把一个医院都判了死刑,家属都准备请全村吃席的人救活了,这事传开了。

直到有一天,村里来了几辆黑色的轿车,下来了十几个戴着红袖章的人,这群人直接来到石三先生家里把他架起就走。三天后就送了回来。后来才传出来,石三先生是被请去给一个北京来的大人物看病去了。

于是,我们的石三先生成了远近闻名的老中医,经常有人慕名而来求医问药。

李大志许诺石三先生的摘帽子一事,随着李大眼的倒台,自然是不了了之。石三先生依然是黑五类,石家依然是两个光棍住在小破屋。那个年代可不像现在,换了现在,就凭石三先生的名气,早就住别墅开豪车了。

直至时间来到了本书开头说的1975年农历五月,端午节前三天。这天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情,石三先生去了一趟石家祖坟后的山洞后,回到家竟然疯了。

石三先生愣说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生活了五十年,并且变回了少年,还娶了媳妇,学了一身道术,还说见到了自己的爷爷。这可把石三先生的侄子石人杰吓得够呛。“我这叔叔怎么了,这可也鬼上身了吗?”

石人杰见叔叔突然变成这个样子,顿时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拉着叔叔的手说,“你老人家别开玩笑了,您要是饿了我给你做饭去。”

石三先生见侄子不信自己,也不再言语,转身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任凭侄子在外面敲门喊叫。这可把石人杰急得,这老头要是有个好歹怎么办啊。

好在石人杰每天从窗口送进去的饭菜,石三先生每天都吃完了,要不然石人杰早就破门而入了。

三天之后,已是端午节。石三先生却自己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石人杰连忙问道,“叔叔,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石人杰早把这叔叔当成你亲爹。那种关切是发自肺腑的。

“人杰,你要照好自己,叔叔要回去了,房间里有我给你留的东西,你看看。放心我们叔侄很快就会再见的。”话一说完,石三先生身形一闪,竟然已经到了屋外。天知道这老头是怎么出去的。

石人杰正要追上去,石三先生摆摆手,“人杰,你先进屋看看。”

石人杰依言进了那间石三先生三天都没出来的房间,却发现桌上厚厚一叠写满字的书稿。

石人杰拿起书稿开始看的同时,石三先生已经疾步跑到自家祖坟后的山洞里,找到那个三天前睡过的陶枕,躺了下去。一睡,再也没有起来了。

再说那石人杰,看完手中的书稿后,竟然也走向了祖坟的山洞里,找到另外一个陶枕,也是一睡不起。

原来那厚厚的书稿,讲述了石三先生一段奇异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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