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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情 062 他都知道,只是纵容【长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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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娴的话震惊了我,我不明白她的意思,蹙眉不语。免-费-首-发→【】

阔太等急了,隔着橱窗玻璃扒头探脑的,她也懒得和我绕弯子,直截了当说,“你一箭双雕,没伤到我,另一位,伤得可惨了。”

她撂下这番,对我笑了笑 , 径直走向那家餐厅。

我射雕的猎物是她和潘晓白,文娴显然也在指向她。

潘晓白有一阵子没消息了 , 我琢磨了会儿,想真不知鬼不觉 , 只有祖宗的亲信办得到。

我打给二力 , 表明意图,他很为难,“程小姐 , 关押潘晓白的地方,州哥轻易不给人知晓 , 那儿新血覆了旧血 , 您何必弄脏脚。”

我说我明白,但我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 乔栗和王苏韵是我亲手搞垮的,黎晓薇和潘晓白间接因我而毁 , 我好奇我的运筹帷幄得到了什么回报 , 尤其是拥有大靠山的潘晓白 , 她是我嫁祸正室的替罪羊 , 文娴平白无故 , 不会诱我去瞧瞧。

我逼得二力没法子,他讲了一处地址 , “您尽快,州哥这几天准备料理她 , 再晚见不成了。”

我挂断这通电话,料理这个词 , 令我不禁生出一阵恶寒,潘晓白要是翻不了身,她算刷新了祖宗二奶最快下岗记录。

我开门上车,吩咐司机赶过去 , 他听了地址皱眉,欲言又止,我说你的顾虑我清楚,速去速回,我不会牵连任何人。

二力都同意了,他不好再阻拦,一踩油门冲出了市区。通往关押这趟路是一段料峭的陡坡,曲折颠簸,我在哈尔滨待了四年之久 , 这般隐蔽又静谧的地方,我闻所未闻。

也对,道上说,东三省每省都有一条黄泉路,黑帮混子闯了大祸,叛变的,都去往黄泉路销赃。

“销赃”不是洗钱,也不是分货,而是彻底消失。

乔四的马仔,送到这儿割了舌头,挑了脚筋 , 剜了眼睛的,不计其数。

轻易死不了 , 却活不痛快。

中学有一套体操雏鹰起飞,八十年代末东北当黑话的 , 通俗点是温水煮青蛙 , 先把人囚禁,搞个半死不活,等风声 , 如果有相关人报案失踪,再视情况决定放不放 , 影响不大 , 偷摸做掉,烧成灰儿攘了 , 影响恶劣,丢在荒郊野外 , 漂白儿。

东北的社会渣子 , 夜场小姐 , 最厉害时每天几十起失踪案 , 一多半是这么来的。

我离开哈尔滨一夜两夜 , 这座城下了初雨,春日的雨细密浅薄 , 唯独这一场,出奇得大 , 断断续续不放晴,雨水将郊外的木屋子浸泡得犹如失了根基 , 摇摇欲坠,强撑着不散架,晃荡在幽暗的黄昏里。

空气闷得很,越往坡上走 , 越压抑,风一吹,冷得打颤,驻守的马仔见来了人,朝屋内招呼,随即走出一名不高不矮的壮汉,叼着牙签,啐进草坑里,几步迎上我 , “程小姐,我虎子,给您见礼。”他鞠躬作揖,“力哥刚支会了,您来探视。”

我问人呢。

他前头带路,抵达一扇漏风的木门,铁锁勾着门闩,无需钥匙,刀片一划,嘎嘣就折了。

帮派不见血的行当,一向不配钥匙 , 泛水儿了,落在条子手里 , 钥匙算绑架的证据,刀片和匕首才是溜门撬锁的家伙。

门吱扭摆动 , 一股扑面而来的恶臭 , 呛鼻的浓稠灰尘,以及四面八方飞舞的苍蝇蚊虫,嗡嗡呼呼的 , 将这间牢笼变得无比肮脏作呕。

虎子堵着鼻,“程小姐 , 脏了您衣服 , 您出来吧。”

我说我想单独和她聊几句。

虎子哎了声,麻利退出去 , 我硬着头皮朝里走了几米,混乱狼藉的草堆中央坐着一个清瘦佝偻的女人 , 外面的声响 , 使她呆滞涣散的瞳孔有了些颤动 , 她僵硬抬头 , 若不是那张蓬头垢面的脸庞 , 我绝不信这竟然是潘晓白。「^^首~发」

她双脚残废,脚筋滋长在皮外 , 像一具狼狈的人彘,粗重的铁链捆绑住她 , 干涸深刻的血痕从碎裂的衣服内暴露,依稀窥见白骨 , 不知受了多么残暴的殴打折磨,饶是我见识了风风雨雨,见识了阴暗不公极黑极歹的现实,也吓着了。

她认出我 , 似乎早料定我会来,她死寂而冷漠注视我许久,舌头抵出一口血痰,“我想见他。”

我稳了稳神,尽快适应下来这意料之外的场景,撩开额头垂下的发丝,“谁。”

“沈良州。”

一霎那,我莫名可笑,若是男人惦记着这点情分 , 愿意见一面,何困顿在荒芜人烟的囚牢里呢。

“他不会见你。”

她腔调有些激动,透着薄薄的颤音,“难道不是你这个贱人,横加阻拦,不肯他见我吗?”

我摇头,“你高看我了,我哪能决定他的主意。你企图败露的一刻,注定你有今天。”

“企图?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趾高气扬来质问我企图。我在他身边两个月,尝尽酸甜苦辣,尝尽身不由己 , 尝尽迫不得已,我是机器吗?我不会动摇吗?你是婊子,我不是!”

我面无表情听她唾骂 , 她骂累了,大口喘着 , 软趴趴的身子 , 极其不符她愤恨的双目。

“我为张世豪卖命,克制自己的感情,如今人不人鬼不鬼 , 他不救我,我在这里生不如死 , 他不理不睬 , 就算我是棋子,是性奴 , 是下贱的狗,我也有活下去的权力。”她重重拍打胸口 , 砰砰的闷响 , 仿佛晨钟暮鼓 , “我这辈子 , 遇到最残忍的两个男人 , 一个是张世豪,一个是沈良州。”

她缩着脖子 , 要倒不倒,她倒了 , 就会趴在我脚下,她固执坚守着仅剩的尊严和体面 , “张世豪没心,沈良洲无情,他睡我时,我还觉得他喜欢我 , 他亲我,抱着我,也会这样摸我。”她手流连胸口,缓缓向下,在小腹处一收,死死抓紧,“他早清楚,我是谁的人。”

她惊恐而无助捶打一团摸不着的空气,“怎么会有这样虚伪的男人 ,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她瞪大眼,尖锐凄笑,笑够了,又捂着脸哭,一滴滴浑浊的泪渗出指缝,砸在她破败的衣裙,哭够了,继续笑,如同疯疯癫癫的魔症。

她反复问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 , 她从来没得选择。

两月前初见潘晓白,在海天盛筵的水台 , 纯情活泼,娇憨灵动 , 她一步步走向祖宗 , 践踏着我的心肝脾胃,蚕食瓜分我的宠爱。

不满六十天,她的青春张扬被毒液般的寂寞和绝望腐蚀 , 她靓丽的脸庞也撕咬得遍体鳞伤,令人生厌。

我都不愿看她的样子 , 何况祖宗。

我沉默伸出手 , 虚无触摸着窗子洒入的一束光晕,这暗无天日的死囚 , 也有阳光。

一墙之隔,隔开了风月的黑与白 , 贵与贱 , 对与错。

我喘不过气 , 文娴要我看潘晓白多狼狈凄惨 , 看祖宗多凉薄决绝 , 像照一面镜子,照出情妇的酸甜苦辣 , 冷暖自知。

我嗤笑,这就想让我知难而退吗?

我转过身,跨门槛儿的瞬间 , 潘晓白抓起一把稻草,扔向我背后 , 遗憾那毫无重量的干草,根本碰不上我,在数米之外轻飘飘的坠落,如同她 , 无能为力,不甘又只得认命。

“程霖,你当沈良洲只是吃老子的公子哥吗?他阴险奸诈,表里不一,他恐怖到能忘记自己的地位忍辱负重,装聋作哑!你犯下的事他心知肚明,你背地里打他的旗号给市局施压,周旋码头,为张世豪出货 , 他也一清二楚!不管你目的善恶,你触犯他最痛恨的底线,他只是懒得追究,筹谋更重要的棋局,他留着你还有用,等他搭理了,看你能翻出天吗!你会比我的下场还惨。”

我脚步一顿,她哈哈大笑,笑得沙哑撕裂,“我是棋子,你不是吗?我是小小一颗卒 , 你是他的炮啊!他要用你打对方的帅呢。”

我一言不发,将她的风言风语丢在脑后 , 虎子门口守着,笑眯眯关上 , 十分讨好问 , “程小姐,手下刚沏了茶,您喝一杯?”

我十指冰凉,似乎刚捞出寒潭 , 钻心的冷,我握拳仰头 , 胸腔钝痛而麻木 , 这杳无边际的天空,湛蓝如洗 , 晚霞璀璨,像极了四年前 , 我在东三省声名鹊起 , 从此冠上了婊子的头衔。

日子一晃 , 踩着多少具红颜枯骨 , 看了多少场生死情恨 , 熬到祖宗身边,唯一的二奶地位。

我累吗。

累 , 精疲力竭的累。

午夜梦回,怎么走上了这条路。

悬崖上风景如画 , 底下是万丈深渊。

高官情妇,和商人情妇截然相反 , 后者大不了卷铺盖滚蛋,一点好处落不下,前者败了,则把命玩进去。

睡在枕畔了解得多 , 一拍两散时不封死嘴巴,谁能踏实。权力焚化几条贱命,易如反掌。

有外行问,那你还做这个干嘛?

祖宗的老子,登基做土皇帝,爬上一把手交椅,他难,张世豪翻卷着黑道风云,在法律的空隙内大富大贵,他也难。

讨个好生活 , 本就艰辛,唾手可得的还是人生吗。

我呼出一口气,“多久了。”

虎子没听懂,身子压得更低,“程小姐,您是说?”

我侧目瞧大门,他领悟,“一周前。”

并列做马子,水火不容,虎子在我这儿,对潘晓白毫不留情,“我下手重 , 州哥也撂了话,死了焚尸 , 命大死不了再说。她算个狗屁东西,也敢和您叫板。”

我摩挲着掌纹没吭声 , 他跟着我往坡下走 , “这娘们儿,在里面还不老实呢,说她出来了 , 拼上命也要报复您。程小姐,您只管放心 , 咱有谱儿 , 她只能横着出,竖着甭想了。”

我喉咙涩得难受 , 想说什么,终是一句没说。

我取掉镯子 , 塞进他口袋 , 虎子连声拒绝 , 不肯收 , 我说你收下 , 当我没来过。

我浑身无力,连掸去裙摆的尘埃都打颤 , “良州如果不留她,送那些烟花之地 , 你路上喂点药,给她个痛快 , 别再折腾她了。”

虎子一愣,大约难以置信我竟对敌人心慈手软,他半晌忘了应。

花开两生面,人生佛魔间。

到底是魔鬼 , 还是仁慈的佛,都在于人一念之间。

她埋怨祖宗,埋怨张世豪,却忘了怪她自己。

依附男人欢好而上位的路,哪是那么容易走。

手段不够,自当沦为炮灰。

筹码不是别人赏赐的,而是自己夺的。

上车前我转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屋子,潘晓白的下场 , 委实震撼了我。

归根究底,我们是同类女人。

风光得宠各有千秋,失宠恶果大抵一样。

我和张世豪再不斩断这千丝万缕龌龊禁忌的纠缠,潘晓白的那句诅咒,必定应验。

我回到别墅祖宗出乎意料坐在客厅,二力候他旁边,正汇报道上的事情,东三省沾了黑道的边儿,免不了涉及张世豪,我想了想,打算听听 , 装作惊喜跑过去,坐在祖宗大腿上 , “你还知道回来呀。”

祖宗和我亲热,除了内裤奶罩藏着的那俩玩意 , 不能让二力瞧 , 其他的祖宗都不怎么避忌他。

我一进门就性质问罪,祖宗哭笑不得,“我他妈又惹你了?”

“我以为你赶着陪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他捏我下巴,狠狠嘬了一口 , 嘬出好大一块齿印,“我不回来陪你了吗,不乐意?”

他作势推开我 , “不乐意我走。”

我急忙夹紧他 , 不让他动弹,仰面啃他的喉结 , “不许!你永远留在这里我才乐意。”

祖宗拍我屁股,拍得两瓣屁股蛋儿直颤悠 , 裙子都快兜不住了 , 从缝隙挤出来 , 白嫩嫩粉嘟嘟的 , 像极了玫瑰花 , 祖宗深吸口气,“晚上给老子舔爽。”

我说昨晚不是弄了吗。

他说不够 , 刚瘪了一颗蛋,另一颗还有存货。

他抱着我温存了好一会儿 , 直到二力喊州哥,祖宗才推开我 , 他们讲正事,我在一旁直愣愣听着,显得不好,拎起茶壶弯腰斟水。

源源不绝的清流敲击着碗底 , 瓷器发出哒哒的脆响,我蓦地想起文娴和潘晓白的话,她们说祖宗并不是我看到这样,他和张世豪其实是一类人,利用,虚伪,奸诈,阴险,而我看到的 , 是他故意表露的疼我,宠我,纵容我,只因我有更大价值,那些他斩钉截铁抛弃迫害的情妇,不及我有用。

我不信。

不管谁说,我也不信。

我坑骗了那么多男人,凭借隐忍和歹毒脱颖而出,男人脱了裤子拉什么屎我都猜得到,怎会有谁骗得了我。

张世豪不也被我识破了吗。

我闭上眼,用力甩头 , 文娴巴不得我滚蛋,倒戈背叛 , 潘晓白更气我屹立不倒,情敌说的话 , 全部是有所图谋的谎言 , 信不得。

二力谈完码头和场子的生意,祖宗问文娴是不是出门了。

“在南街逛了一天。”

“见了什么人。”

我不动声色倒茶,面目静如止水 , 文娴和我,二力自然站在我这头 , 何况他掺杂其中 , 断不会不打自招,他语气压得很平 , “一位眼生的富太太,买了几件衣裳 , 没其他人。”

祖宗嗯 , “寸步不落盯紧张世豪。”

二力一听 , 他立刻说 , “九姐傍晚从吉林过来哈尔滨 , 带了不少马仔,还有几箱子美金 , 定了丽海的包房约见张世豪,这架势 , 有点先礼后兵。”

九姐。

她掌握消息挺快的,一个资历和年纪都不算老的女人 , 在深水潭玩儿这么溜,和打打杀杀的头目过招,这种硬货,比我们这些靠男人吃香喝辣的更牛逼。

“怎么去了丽海。”

“张世豪自己的地盘 , 九姐不放心。她如今和您没过节,张世豪手伸到了松原,林柏祥的油田,他要切走三块,等他得手站住脚,下一个就是吞九姐。”

祖宗觉得有意思,张世豪在黑龙江麻烦这么多,他还有精力拓展外势,一则证明他狼子野心 , 二则,他背后的拥护者,可是千军万马。

祖宗两臂抻平摊开,虚虚实实搭着沙发靠背,他问二力这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听说张世豪还带了名女人去,如胶似漆的,但不是他任何一个马子,连那边的小头目之前都没见过。”

祖宗眯眼,暗淡的灯影里,他神色分辨不明 , 也不知在思量什么,过了良久 , 他说,“查清楚是谁。”

【明晚10点半更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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