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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者 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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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以千计的弹头打在那层淡蓝色的护盾上,激起微白的涟漪,铜黄的弹头像那行道树的秋叶飘落满地。

纤弱白皙的手臂伸直,金属骨架贴合在皮质的女式手套上将那柔荑禁锢其中,手心绽放如初春娇艳粉嫩的花骨朵,维持着那面坚实的盾牌。

爆炸的烈风席卷尘埃碎石,动摇着她之外的所有存在,她的发丝不曾在士兵们和坦克的打击下动摇一丝一毫。

随风涌动的气流牵起发丝轻舞,如身披北国雪虎的灰鬃毛皮般,雪片铺在上面,融化其中,孤高冷傲的雪夜狩人。

“太弱了……”。

五指微微收拢,又像一现又凋谢的昙花,钟声敲响,帷幕落下。

那淡蓝的护盾溃散开,向四周散去,尘埃随四散的波动滚走。无人机被能量的施压彻底碾碎,迸发着火花化为乌有,一股强风推得士兵们不由退了几步,眼前浮现出诸多幻象,苦痛中松开了手中的步枪,被干扰的通讯发出刺耳的嗡鸣,痛苦地哀嚎着被那股能量击飞十几米。

“就跟蚂蚁一样,不堪一击。”。

士兵们七横八竖晕死倒在地上,装甲车内的组员也都各作其状失去了意识。灰尘在风中散去,爱塔莱的周身散发着不易使人靠近的气场,灰白的发似乎更雪白了些,纷飞飘扬的刘海下,宝石蓝的眼睛散发着微红的光晕。

“黑桃二,黑桃二,这里是黑桃王,收到请回答。黑桃二,请回答!”。

夏折羽从藏身的阴影中站起身来,看着爱塔莱和她周身莫名漂浮起来的碎石尘埃,感到一丝困惑,意识到了什么就跑上前去,喊道“爱塔莱?”。

爱塔莱没有反应,只是周身违反万有引力铁律而漂浮的碎石越来越多,甚至彼此之间开始游动着雷光电弧,而那头灰发也逐渐变得雪白起来,就像抹去表层尘埃的晶莹剔透的冰。

“爱塔莱?”无论夏折羽呼喊多少次,爱塔莱总是没有反应。逐渐雪白的长发在烈日阳光下发散出朦胧的冷色光晕,平举在前的左臂缠绕着令空气颤抖的波动,越来越多的碎石尘埃漂浮在空中。

她不会已经因为使用异能的过敏反应,已经满脸是七窍之血了吧?

想到这,夏折羽蹙紧眉,担忧之色浮上面容,加紧脚步跑上前,双手握在两臂上,将毫无反应的爱塔莱扳过来。

瘦弱单薄的身子转过来,额前的短发随之飘摇,柔润顺滑的白发间双眼的通透澄澈的宝石蓝已经染得半分血红,黯淡了往日的纯真的色彩。

“爱塔莱?”双手托住她的俏脸,微微带着薄茧的指肚轻轻婆娑娇嫩的肌肤,担忧从黑檀木般忧郁的眼睛中溢出,雨涨秋池的悲凉中被保留的温暖,透过指尖和眼神传递着。

“夏先生……”血红渐渐褪去了,剥离了,纯澈的蓝重新映入眼帘,爱塔莱感受着脸颊上那凉秋的温暖,怔怔逸言出口。

夏折羽缓了一口气,他刚才真的是被她吓着了,生怕她又流血晕死过去,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微笑着揉了揉那重新变得灰白的长发,看着她脸上那纯净无暇的神情面容,夏折羽已经放心了许多。

似乎对刚才的自己感到了害怕,爱塔莱的眼角涌出晶莹闪烁的泪珠,不由分说就扑进夏折羽的怀里,瑟缩发抖着。夏折羽不停地揉抚安慰着,语气温柔地说道“没事没事,没事没事。”。

爱塔莱看向那些被她轻轻一波放倒的士兵,以不敢相信的口吻问道“这些人是被我打倒的吗?”。

虽然枪响时分,正欲拽起爱塔莱竭尽所能逃开的夏折羽看得清清楚楚,但为了安抚此刻惶恐不安的爱塔莱,他像以往那样说着棱模两可的答案“应该是。”。

被庇护在使人安心的温暖中,秋季的萧瑟凉意被挡在坚实温厚的身躯上,凉风中,脸上的红晕就像错觉,梧桐叶飘过爱塔莱偏过头看向那些士兵问道“他们没事吧?”。

“只是晕过去而已。”凭着没有见血不算死的原则,加之这些士兵全身上下都被保护得严严实实,也没法探探鼻息或者扒开眼睑查看,夏折羽只能如此说道。

但他们的枪看上去很有意思,应该比自己的手枪好上很多,而且看上去很先进。

心里想着夏折羽就行动起来,捡起一把步枪,那是一把沉重得超乎想象的步枪,但还在夏折羽的承受范围内,试了试觉得手感不错,便从士兵身上轻轻取下背在身上。

除此之外夏折羽还把诸如弹药袋、军刺、手枪套、战术手电等等东西搜刮一空,加了重型防护板的战术背心因为实在太沉,而且夏折羽摸索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取下防护板,所以就那么丢下了。

但护肘护膝还是取了下来,毕竟如果一旦迫不得已近距离和这些军人交战,不说打倒对手至少也要能自由自在地做出些对关节部位的防护措施,让自己可以自在的做一些战术动作。

“这样大概就行了吧?”对照着一处大坑里积水,整理着不舒适的地方,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俨然一个东欧反叛军民兵的造型让夏折羽倒是有些好笑了。但看着水面中其他事物的倒影,看着满天飞的白色直升机,夏折羽又有些拿不稳了。

最终,他给自己和爱塔莱打算全套装备,以求在满是防化士兵的红色区域里作,骗过那些大兵再安安心心地向黄色区域进发。

当然这身装备还是有些重就是了,对于一个整日玩弄奶油艺术练就一双巧手的糕点师来说还是太重了。

但也没办法不是。

“还好吗?感觉如何?”手指灵巧地给爱塔莱戴上防毒面具,虽然挑了一个这当中身形最为矮小的士兵扒衣服,但在一米六五的爱塔莱身上还是显得松垮了些,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顽皮孩子。

“有些重,有些闷。”爱塔莱呼吸着防毒面具内满是二氧化碳的温热空气,感觉有些不适。

“抱歉。”夏折羽闻言,把爱塔莱揽进怀里,手伸到后颈处扭动一个气阀后问道“好点了吗?”。

“嗯,不太闷了。”爱塔莱呼吸着涌入鼻腔的新鲜空气,靠在夏折羽身上,一抹红晕染上脸颊。

“那就好,一会儿遇到军人……”夏折羽微笑道,瞥见一辆废旧汽车的后视镜倒映的光景,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伴着辆装甲车朝这边前进,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说曹操,曹操到。”。

“别说话,把胳膊搭在我身上,来。”说着,夏折羽就拉过爱塔莱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身上,搀扶着“一瘸一拐”的爱塔莱向远处的士兵们走去,斜挎着步枪高举起右臂挥手示意。

“嘿!我们需要帮助!嘿!”夏折羽朝那队士兵们大声呼喊道,看着士兵们注意到自己,装甲车也停下前进的轰鸣声,转动着炮台警戒着周围。

士兵们警戒四周,一个士官从队伍中走出来,来到二人面前问道“情况如何?士兵。”。

夏折羽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微微的悲伤“我们遭遇了残缺者的袭击,小队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其他人都死了。”说着还往身后那台废置的装甲车和遍地横尸看去,引导着士官和其他士兵的目光。

“上帝……”一名士兵低声叹道。

“JK,带上第一组侦查前方。”士官挥挥手让几名士兵先行一步探查一下情况,转头看向了埋头看地的爱塔莱“你的同伴看起来很不好,他怎么了?”。

“他被一些碎玻璃扎伤了右腿,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看起来糟透了,我给他做了些应急处理,但他还是这么一蹶不振。”为了这出戏,夏折羽在扒衣服前还特意用军刺轻轻划伤那家伙的右腿,让可观的血量浸湿整个裤腿后再从他身上的药箱里取来一卷绷带给爱塔莱缠上。

就临场发挥的演技而言,夏折羽不禁回想起大学时,不枉被谢雨欣他们三请四请,最后直接生拉硬拽过去,赶鸭子上架演的却轰动全场的那出《哈姆雷特》,感叹着时光飞逝和不再回来的青春。

虽然他现在也还正值壮年,但始终不比当年的活力四射青春焕发。

装甲车继续开动起来,震得周围的地面都在颤抖,士官挥挥手让其他人跟上侦查组的步伐转身向夏折羽说道“很抱歉我们帮不了你们什么,指挥部有命令我们得代替失去联系的黑桃二前往指定位置。但最近的前线作战中心在东方向的六个街区外,那里有个战地医疗小组。”说完还敬了个军礼示意再见,便小跑着向前去了。

“六个街区?该死的,他还在流血!”夏折羽朝士官所指的方向看了看,残垣断壁的街道像无限延伸的地平线,见状便佯作愤怒骂道。

“军令在先,抱歉了伙计。”士官的声音越来越远,士兵们和装甲车在夏折羽的视线中越来越小。

“嘿!你们不能丢下我们在这!嘿!”直到士兵们消失在T字路口的转角处,夏折羽才停止了他那堪称奥斯卡影帝般完美的演技。

摘下防毒面具回过身,夏折羽便看到爱塔莱的目光盯着他不放,好奇灼热的视线惹得他有些脸颊微红。

“怎么了?”夏折羽问道,因为那视线太过于好奇灼热,搔了搔脖子。

“哎?只是,只是觉得,夏先生,夏先生,好厉害,什么的之类的……”突然被所仰望注视的人问及,爱塔莱结结巴巴地说着,说着还偏过头去,但仍藏不住依人犹怜的天真烂漫,绯云在俏丽的脸蛋上久久徘徊。

“真是看不透你。”宝石蓝的眼睛通透澄澈,却像蓝天白云下的一池碧螺春看不到湖底的秘密世界。

“唉?”。

“前面就是黄色区域了,跟紧我。”。

印度区的枪声还在迭起不停,正午毒辣的烈日已经向西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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